诏遣中郎将段郴、副校尉王郁使南匈奴,立其庭,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。使者令单于伏拜受诏,单于顾望有顷,乃伏称臣。拜讫,令译晓使者曰:“单于新立,诚惭于摆布,愿使者众中无相屈折也。”诏听南单于入居云中,始置使匈奴中郎将,将兵戍卫之。
建武二十七年辛亥,公元五一年夏,四月,戊午,大司徒王况薨。
南单于遣其弟左贤王莫将兵万馀人击北单于弟薁韐左贤王,生获之;北单于慑伏,却地千馀里。北部薁韐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众三万馀人归南单于。三月,南单于复遣使诣阙进献,求使者监护,遣侍子,修旧约。
世祖光武天子下
武陵蛮精夫相单程等反,遣刘尚出兵万馀人溯沅水入武豨击之。尚轻敌深切,蛮乘险邀之,尚一军悉没。
初,马援兄子婿王磐,平阿侯仁之子也。王莽败,磐拥富赀为游侠,驰名江、淮间。后游京师,与诸贵戚和睦,援谓姊子曹训曰:“王氏,废姓也,子石当屏居自守,而反游京师父老,用气自行,多所陵折,其败必也。”后岁馀,磐坐事死;磐子肃复出入贵爵邸第。时禁罔尚疏,诸王皆在京师,竞修名誉,招游士。马援谓司马吕种曰:“建武之元,名为天下重开,自今以往,海内日当安耳。但忧国度诸子并壮而旧防未立,若多通来宾,则大狱起矣。卿曹戒慎之!”至是,有上书告肃等受诛之家,为诸王来宾,虑因事生乱。会更始之子寿光侯鲤得幸于沛王,怨刘盆子,结客杀故式侯恭。帝怒,沛王坐系诏狱,三日乃得出。因诏郡县收捕诸王来宾,更相牵引,死者以千数;吕种亦与其祸,临命叹曰:“马将军诚神人也!”
建武二十五年己酉,公元四九年春,正月,辽东徼外貊人寇边,太守祭肜招降之。肜又以财利抚纳鲜卑多数护偏何,使招致异种,骆驿款塞。肜曰:“审欲建功,当归击匈奴,斩送头首,乃信耳。”偏多么即击匈奴,斩首二千馀级,持头诣郡。厥后岁岁相攻,辄送首级,受犒赏。自是匈奴衰弱,边无寇警,鲜卑、乌桓并入朝贡。肜为人质厚重毅,抚蛮夷以恩信,故皆畏而爱之,得其死力。
前云阳令扶风朱勃诣阙上书曰:“窃见故伏波将军马援,拔自西州,钦慕圣义,闻关险难,触冒万死,运营陇、冀,谋如涌泉,势如转规,兵动有功,师进辄克。诛锄先零,飞矢贯胫,出征交趾,与老婆生诀。间复南讨,立陷临乡,师已有业,未竟而死。吏士虽疫,援不独存。夫战或以久而建功,或以速而致败,深切一定为得,不进一定为非,情面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!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,北出塞漠,南度江海,触冒害气,僵死军事,名灭爵绝,国土不传,海内不知其过,众遮未闻其毁,家眷杜门,葬不归墓,怨隙并兴,宗亲怖慄,死者不能自列,生者莫为之讼,臣窃伤之!夫明主醲于用赏,约于用刑,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,不问出入所为,岂复疑以钱谷间哉!愿下公卿,平援功罪,宜绝宜续,以厌海内之望。”帝意稍解。
初作寿陵。帝曰:“古者帝王之葬,皆陶人、瓦器、木车、茅马,使后代之人不知其处。太宗识终始之义,景帝能述遵孝道,遭天下反覆,而霸陵独完受其福,岂不美哉!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,有为山陵陂池,裁令流水罢了。使迭兴以后,与丘陇同体。”
上问赵熹以悠长之计,熹请遣诸王就国。冬,上始遣鲁王兴、齐王石就国。是岁,帝舅寿张恭侯樊宏薨。宏为人谦柔畏慎,每当朝会,辄迎期先到,俯伏待事;所上便宜,手自誊写,毁削草本;公朝访逮,不敢众对。宗族染其化,何尝犯法。帝甚重之。及病困,遗令薄葬,一无所用。觉得棺柩一藏,不宜复见,如有败北,伤孝子之心,使与夫人同坟异藏。帝善其令,以书示百官,因曰:“今不顺寿张侯意,无以彰其德;且吾万岁以后,欲觉得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