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癸巳,立朱紫窦氏为皇后。
是岁,有司奏遣广平王羡、巨鹿王恭、胜利王党俱就国。上性笃爱,不忍与诸王乖离,遂皆留京师。
戊辰,太傅赵熹薨。
己丑,徙巨鹿王恭为江陵王,汝南王畅为梁王,常山王□为淮阳王。
第五伦上疏曰:“光武承王莽之馀,颇以严猛为政,后代因之,遂成风化;郡国所举,类多办职俗吏,殊未有宽博之选以应上求者也。陈留令刘豫,冠军令驷协,并以刻薄之姿,务为严苦,吏民愁怨,莫不疾之。现在之议者反觉得能,违天心,失经义;非徒应坐豫、协,亦宜谴举者。务进仁贤以任时政,不过数人,则民风自化矣。臣尝读书记,知秦以酷急亡国,又目见王莽亦以苛法自灭,故勤勤奋恳,实在于此。又闻诸王、主、贵戚,骄奢逾制,京师尚然,何故示远!故曰:‘其身不正,虽令不可。’以身教者从,以身教者讼。”上善之。伦虽本性峭直,然常疾俗吏刻薄,论议每依刻薄云。
阜陵王延数抱恨望,有告延与子男鲂造逆谋者;上不忍诛,冬十一月,贬延为阜陵侯,食一县,不得与吏民通。
武陵漸中蛮反。
十仲春,戊寅,有星孛于紫宫。
建初四年己卯,公元七九年春,仲春,庚寅,太尉牟融薨。
酒泉太守段彭等兵会柳中,击车师,攻交河城,斩首三千八百级,获生口三千馀人。北匈奴惊走,车师复降。会关宠已殁,谒者王蒙等欲引兵还;耿恭军吏范羌,时在军中,固请迎恭。诸将不敢前,乃分兵二千人与羌,从山北迎恭,遇大雪丈馀,军仅能至。城中夜闻兵马声,觉得虏来,大惊。羌遥呼曰:“我范羌也,汉遣军迎校尉耳。”城中皆称万岁。开门,共相持涕零。明日,遂相随俱归。虏兵追之,且战且行。吏士素饥困,发疏勒时,另有二十六人,随路死没,三月至玉门,唯馀十三人,衣屦穿决,描述干枯。中郎将郑众为恭已下洗沐,易衣冠,上疏奏:“恭以单兵守孤城,当匈奴数万之众,连月逾年,心力困尽,凿山为井,煮弩为粮,前后杀伤丑虏数百千计,卒全忠勇,不为大汉耻,宜蒙显爵,以厉将帅。”恭至雒阳,拜骑都尉。诏悉罢戊、己校尉及都护官,征还班超。超将发还,疏勒举国忧恐;其都尉黎弇曰:“汉使弃我,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,诚不忍见汉使去。”因以刀自刭。超还至于竗,贵爵以下皆号泣,曰:“依汉使如父母,诚不成去!”互抱超马脚不得行。超亦欲遂其本志,乃更还疏勒。疏勒两城已降龟兹,而与尉头连兵。超捕斩反者,击破尉头,杀六百馀人,疏勒复安。
太后尝诏三辅:诸马昏亲有属托郡县、干乱吏治者,以法闻。太夫人葬起坟微高,太后觉得言,兄卫尉廖等立即节减。其外亲有谦素义行者,辄假借温言,赏以财位;如有纤介,则先见严恪之色,然后加谴。其美车服、不尊法度者,便绝属籍,遣归田里。广平、巨鹿、胜利王,车骑朴实,无金银之饰,帝以白太后,即赐钱各五百万。因而表里从化,被服如一;诸家惶恐,倍于永平时。置织室,蚕于濯龙中,数往观视,觉得文娱。常与帝朝夕言道政事,及传授小王《论语》经籍,述叙平生,雍和整天。
闰月,西域假司马班超率疏勒、康居、于竗、拘弥兵一万人攻姑墨石城,破之,斩首七百级。
马廖虑美业难终,上疏劝成德政曰:“昔元帝罢服官,成帝御浣衣,哀帝去乐府,但是侈费不息,至于衰乱者,百姓从行不从言也。夫改政移风,必有其本。《传》曰:吴王好剑客,百姓多创瘢;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。‘长安语曰:’城中好高结,四方高一尺;城中好广眉,四方且半额;城中好大袖,四方全匹帛。斯言如戏,有切究竟。前下轨制未几,后略不可,虽或吏不奉法,良由慢起京师。今陛下素简所安,发自圣性,诚令斯事一竟,则四海诵德,声薰六合,神明可通,况于行令乎!”太后深纳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