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甲子,太尉邓彪罢,以大司农郑弘为太尉。
陈事者多言“郡国贡举,率非功次,故守职益懈而吏事浸疏,咎在州郡。”有诏下公卿朝臣议。大鸿胪韦彪上议曰:“夫国以简贤为务,贤以孝行动首,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。夫人才行少能相兼,是以孟公绰优于赵、魏老,不成觉得滕、薛大夫。忠孝之人,持心近厚;锻练之吏,持心近薄。士宜以才行动先,不成纯以阀阅。然其要归,在于选二千石。二千石贤,则贡举皆得其人矣。”彪又上疏曰:“天下枢要,在于尚书,尚书之选,岂可不重!而间者多从郎官超升此位,虽晓习文法,善于应对,然察察小慧,类无大能。宜鉴啬夫捷急之对,沉思绛侯木讷之功也。”帝皆纳之。彪,贤之玄孙也。
下邳周纡为雒阳令,下车,先问大姓主名;吏数闾里豪强以对。纡厉声怒曰:“本问贵戚若马、窦等辈,岂能知此卖菜佣乎!”因而部吏望风旨,争以激切为事,贵戚踨蹐,京师清除。窦笃夜至止奸亭,亭长霍延拔剑拟笃,肆詈恣口。笃以表闻,诏召司隶校尉、河南尹诣尚书谴问;遣剑戟士收纡,送廷尉诏狱,数日,贳出之。
冬,十月,癸丑,帝行幸长安,封萧何末孙熊为酂侯。进幸槐里、岐山;又幸长平,御池阳宫,东至高陵。十仲春,丁亥,还宫。
秋,七月,癸巳,以大司农邓彪为太尉。
帝拜班超为将兵长史,以徐幹为军司马,别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。邑到于竗,值龟兹攻疏勒,惊骇不敢前,因上书陈西域之功不成成,又盛毁超:“拥爱妻,抱爱子,安乐本国,无内顾心。”超闻之叹曰:“身非曾参而有三至之谗,恐见疑于当时矣!”遂去其妻。帝知超忠,乃切责邑曰:“纵超拥爱妻,抱爱子,思归之士千余人,何能尽与超同心乎!”令邑诣超受节度,诏:“若邑任在外者,便留与处置。”超即遣邑将乌孙侍子还京师。徐幹谓超曰:“邑前亲毁君,欲败西域,今何不缘圣旨留之,更遣它吏送侍子乎?”超曰:“是何言之陋也!以邑毁超,故今遣之。内省不疚,何恤人言!称心留之,非忠臣也。”
帝复遣假司马和恭等将兵八百人诣班超,超因发疏勒、于竗兵击莎车。莎车以赂诱疏勒王忠,忠遂反,从之,西保乌即城。超乃更立其府丞成大为疏勒王,悉发其不反者以攻忠。令人说康居王执忠以归其国,乌即城遂降。
帝以侍中会稽郑弘为大司农。旧友趾七郡进献转运,皆从东冶泛海而至,风波艰阻,没溺相系。弘奏开零陵、桂阳峤道,自是夷通,遂为常路。在职二年,所息省以亿万计。遭天下旱,边方有警,民食不敷,而帑藏殷积。弘又奏宜省进献,减徭费以利饥民;帝从之。
十仲春,壬子,诏:“前以妖恶监禁三属者,一皆蠲除之,但不得在宿卫罢了。”
庐江毛义,东平郑均,皆以行义称于乡里。南阳张奉慕义名,往候之,坐定而府檄适至,以义守安阳令,以捧檄而入,喜动色彩,奉心贱之,辞去。后义母死。征辟皆不至,奉乃叹曰:“贤者固不成测。昔日之喜,乃为亲屈也。”均兄为县吏,颇回礼遗,均谏不听,乃脱身为佣,岁馀得钱帛,归以与兄曰:“物尽可复得,为吏坐臧,毕生捐弃。”兄感其言,遂为廉洁。均仕为尚书,免归。帝下诏褒宠义、均,赐谷各千斛,常以八月长吏差问起居,加赐羊酒。
冬,十仲春,甲午,上行幸陈留、梁国、淮阳、颍阳;戊申,还宫。
秋,七月,丁未,诏曰:“律云:‘掠者唯得榜、笞、立’;又《令丙》,棰是非稀有。自往者大狱已来,掠者多酷,钻钅赞之属,惨苦无极。念其痛毒,怵然动心。宜及秋冬治狱,明为其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