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匈奴大乱,屈兰储等五十八部、口二十八万诣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北地降。
玄月,庚子,帝幸彭城。辛亥,幸寿春;复封阜陵侯延为阜陵王。己未,幸汝阴。冬,十月,丙子,还宫。
秋,七月,庚子,诏曰:“春秋》重三正,慎三微。其定律无以十一月、十仲春报囚,止用冬初十月罢了。”
夏,四月,戊寅,以遗诏罢郡国盐铁之禁,纵民煮铸。
癸卯,葬孝章天子于敬陵。
冬,南单于遣兵与北虏温禺犊王战于涿邪山,斩获而还。武威太守孟云上言:“北虏之前既和亲,而南部复往抄掠,北单于谓汉欺之,谋欲犯塞,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。”诏百官议于朝堂。太尉郑弘、司空第五伦觉得不成许,司徒桓虞及太仆袁安觉得当与之。弘因大言激厉虞曰:“诸言当还生口者,皆为不忠!”虞延叱之,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。司隶校尉举奏弘等,弘等皆上印绶谢。诏报曰:“久议沉滞,各有所志,盖事以议从,策由众定,訚訚衎衎,得礼之容,寝嘿抑心,更非朝廷之福。君何尤而深谢!其各冠覆!”帝乃下诏曰:“江海以是能长百川者,以其下之也。少加屈下,尚何足病!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,辞顺约明,进献累至,岂宜违信,自受其曲!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,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还北虏;其南部斩首获生,计功受赏,如常科。”
齐王晃及弟利侯刚,与母太姬更相诬告。秋,七月,癸卯,诏贬晃爵为芜湖侯,削刚户三千,收太姬玺缓。
汉纪三十九(起旃蒙作噩,尽重光单阏,凡七年)
护羌校尉傅育欲伐烧当羌,为其新降,不欲出兵,乃募人斗诸羌、胡;羌、胡不肯,遂复叛出塞,更依迷吾。育请发诸郡兵数万人共击羌。未及会,三月,育独进军。迷吾闻之,徙庐落去。育遣精骑三千穷追之,夜,至三兜谷,不设备,迷吾攻击,大破之,杀育及吏士八百八十人。及诸郡兵到,羌遂引去。诏以陇西太守张纡为校尉,将万人屯临羌。
曹褒依准旧典,杂以《五经》、《谶记》之文,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、婚、吉、凶终始轨制凡百五十篇,奏之。帝以众论难一,故但纳之,不复令有司平奏。
元和二年乙酉,公元八五年春,正月,乙酉,诏曰:“令云:‘民有产子者,复勿算三岁。’今诸怀妊者,赐胎养谷人三斛,复其夫勿算一岁。著觉得令!”又诏三公曰:“夫欲吏矫饰表面,似是而非,朕甚餍之,甚苦之!温馨之吏,悃愊无华,日计不敷,月计不足。如襄城令刘方,吏民同声谓之不烦,虽未有它异,斯亦殆近之矣!夫以苛为察,以刻为明,以轻为德,以重为威,四者或兴,则下有怨心。吾圣旨数下,冠盖接道,而吏不加治,民或渎职,其咎安在?勉思旧令,称朕意焉!”
南单于长死,单于汗之子宣立,为伊屠于闾韑单于。
章和二年戊子,公元八八年春,正月,济南王康、阜陵王延、中山王焉来朝。上性宽仁,笃于亲亲,故叔父济南、中山二王,每数入朝,特加恩宠,及诸昆弟并留京师,不遣就国。又犒赏群臣,过于轨制,仓帑为虚。何敞奏记宋由曰:“近年水旱,民不收成。凉州缘边,家被凶害;中州内郡,公私屈竭。此实损膳节用之时,国恩覆载,赏赉过分,但闻腊赐,自郎官以上,公卿、贵爵以下,至于空竭帑藏,耗损国资。寻公家之用,皆百姓之力。明君赐赉,宜有品制;忠臣受赏,亦应有度。是以夏禹玄圭,周公束帛。今明公位尊任重,责深负大,被骗改正法纪,下当济安元元,不但空空无违罢了哉!宜先正己以率群下,还所得赐,因陈得失,奏贵爵就国,除苑囿之禁,节流浮费,赈恤穷孤,则恩泽下畅,黎庶悦豫矣。”由不能用。尚书南阳宋意上疏曰:“陛下至孝焌焌,恩家隆深,礼宠诸王,同之家人,车入殿门,即席不拜,分甘损膳,犒赏优渥。康、焉幸以支庶,享食大国,陛下恩宠逾制,礼敬过分。《春秋》之义,诸父、昆弟,无所不臣,以是尊尊卑卑,强干弱枝者也。陛下德业隆盛,当为万世典法,不宜以私恩损高低之序,失君臣之正。又西平王羡等六王,皆老婆立室,官属备具,当早就蕃国,为子孙基址;而室第相望,久磐京邑,骄奢僣拟,宠禄隆过。宜割情不忍,以义断恩,发遣康、焉,各归蕃国,令羡等速就便时,以塞众望。”帝未及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