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州雨水。
丙子,帝加元服。
秋,七月,丁酉,茂陵寝寝灾。
永建四年己巳,公元一二九年春,正月,丙寅,赦天下。
雄又上言:“孔子曰:‘四十不惑’,《礼》称强仕。请自今,孝廉年不满四十,不得察举,皆先诣公府,诸生试家法,文吏课笺奏,副之端门,练其真假,以观异能,以美民风。有不承科令者,正其罪法。如有茂材异行,自可不拘年齿。”帝从之。胡广、郭虔、史敞上书驳之曰:“凡推举因才,无拘定制。六奇之策,不出经学;郑、阿之政,非必章奏;甘、奇显用,年乖强仁;终、贾扬声,亦在弱冠。宿世以来,贡举之制,莫或回革。今以一臣之言,刬戾旧章,便当未明,众心不厌。矫枉变常,政之所重,而不访台司,不谋卿士,若事下以后,议者剥异,异之则朝失其便,同之则王言已行。臣愚觉得可宣下百官,参其同异,然后览择胜否,详采厥衷。”帝不从。
永建五年庚午,公元一三零年夏,四月,京师旱。
定远侯班超之孙始尚帝姑阴城公主。主骄淫无道;始积忿怒,伏刃杀主。冬,十月,乙亥,始坐腰斩,同产皆弃市。
癸酉,以大鸿胪庞参为太尉、录尚书事。太常王龚为司空。
初,安帝薄于艺文,博士不复讲习,朋徒相视怠散,学舍颓敝,鞠为园蔬,或牧儿、荛竖薪刈其下。将作大匠翟醫上疏请更补葺,诱进后学,帝从之。秋,玄月,缮起太学,凡所造构二百四十房,千八百五十室。
夏,四月,梁商加位特进;顷之,拜执金吾。
时又征广汉杨厚、江夏黄琼。琼,香之子也。厚既至,豫陈汉有三百五十年之厄觉得戒,拜议郎。琼将至,李固以书逆遗之曰:“君子谓伯夷隘,柳下惠不恭。不夷不惠,可否之间,圣贤居身之所珍也。诚遂欲枕山栖谷,拟迹巢、由,斯则可矣;若当辅政济民,今当时也。自生民以来,善政少而乱俗多,必待尧、舜之君,此为士行其志终无时矣。常闻语曰:‘峣峣者易缺,皦皦者易污。’盛名之下,实在难副。近鲁阳樊君被征,初至,朝廷设坛席,犹待神明,虽无大异,而言行所守,亦无所缺;而诽谤布流,应时折减者,难道观听望深,申明太盛乎!是故俗论皆言‘处士纯盗虚声’。愿先生弘此远谟,令世人叹服,一雪此言耳!”琼至,拜议郎,稍迁尚书仆射。琼昔随父在台阁,习见故事;及后居职,达练官曹,争议朝堂,莫能抗夺。数上疏言事,上颇采取之。
李固,郺之子,少好学,常改易姓名,杖策驱驴,负笈从师,不远千里,遂究览坟籍,为世大儒。每到太学,密入公府,定省父母,不令同业诸生知其为郺子也。
冬,耿晔遣乌桓戎末魔等钞击鲜卑,大获而还。鲜卑复寇辽东属国,耿晔移屯辽东无虑城以拒之。
上闻北海郎顗精于阴阳之学。
其或礼备而不至,意勤而不起,则姑内自循省而不敢强致其人,曰:岂吾德之薄而不敷慕乎?政之乱而不成辅乎?群小在朝而不敢进乎?诚恳不至而忧其言之不消乎?何贤者之不我从也?苟其德已厚矣,政已治矣,群小远矣,诚恳至矣,彼将扣阍以自售,又安有勤求而不至者哉!荀子曰:“耀蝉者,务在明其火,振其木罢了;火不明,虽振其木,无益也。古人主有能明其德,则天下归之,若蝉之归明火也。”或者人主耻不能致,乃至诱之以高位,胁之以酷刑。使彼诚君子邪,则位非所贪,刑非所畏,终不成得而致也;可致者,皆贪位畏刑之人也,乌足贵哉!若乃孝弟著于家庭,行谊隆于乡曲,利不苟取,仕不苟进,洁己循分,优游卒岁,虽不敷以尊主庇民,是亦清修之吉人也。王者当褒优安养,俾遂其志。若孝昭之待韩福,光武之遇周党,以励廉耻,美民风,斯亦可矣,固不当如范升之诽谤,又不成如张楷之责望也。至于饰伪以邀誉,钓奇以惊俗,不食君禄而争屠沽之利,不受小官而规卿相之位,名与实反,心与迹违,斯乃华士、少正卯之流,其得免于圣王之诛幸矣,尚何聘召之有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