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书朱穆疾寺人恣横,上疏曰:“按汉故事,中常侍参选士人,建武今后,乃悉用宦者。自延平以来,浸益贵盛,假貂珰之饰,处常伯之任,天朝政事,一更其手。权倾海内,宠贵无极,后辈亲戚,并荷荣任。放滥骄溢,莫能禁御,穷破天下,空竭小民。愚臣觉得可悉罢省,遵复往初,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,以补其处,即兆庶黎萌,蒙被圣化矣!”帝不纳。后穆因进见,复口陈曰:“臣闻汉家旧典,置侍中、中常侍各一人,省尚书事;黄门侍郎一人,传发书奏;皆用姓族。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,不接公卿,乃以阉报酬常侍,小黄门通命两宫。自此以来,权倾人主,贫困天下,宜皆罢遣,博选耆儒宿德,与参政事。”帝怒,不该。穆伏不肯起,摆布传“出!”很久,乃趋而去。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诽谤之。穆素刚,不对劲,居无几,愤激起疽卒。
延熹五年壬寅,公元一六二年春,正月,壬午,南宫丙署火。
皇甫规持节为将,还督乡里,既无它私惠,而多所举奏,又恶绝寺人,不与交通。因而中外并怨,遂共诬规货赂群羌,令其文降,帝玺书诮让相属。
诏征皇甫规为度辽将军。初,张奂坐梁冀故吏,免官监禁,凡诸交旧,莫敢为言;唯规荐举,前后七上,由是拜武威太守。及规为度辽,到营数月,上书荐奂,“才略兼优,宜正元帅,以从众望。若犹谓愚臣宜充发难者,愿乞冗官,觉得奂副。”朝廷从之。以奂代规为度辽将军,以规为使匈奴中郎将。
十一月,司空刘宠免。十仲春,以卫尉周景为司空。景,荣之孙也。时寺人方炽,景与太尉杨秉上言:“表里吏职,多非其人。旧典,中臣后辈,不得居位秉势;现在枝叶来宾,布列职署,或幼年庸人,典扼守宰;高低忿患,四方愁毒。可遵用旧章,退贪残,塞灾谤。请下司隶校尉、中二千石、城门、五营校尉、北军中候,各实核所部;该当斥罢,自以状言三府,兼察有遗漏,续上。”帝从之。因而秉条奏牧、守、青州刺史羊亮等五十馀人,或死或免,天下莫不寂然。
减公卿已下奉,貣贵爵半租,占卖关内侯、虎贲、羽林缇骑、营士、五大夫钱各有差。
夏,四月,辛亥,康陵东署火。
延熹六年癸卯,公元一六三年春,仲春,戊午,司徒种暠薨。
滇那羌寇武威、张掖、酒泉。
乙丑,恭陵东阙火。戊辰,虎贲掖门火。蒲月,康陵寝寝火。
宠常为会稽太守,简除烦苛,禁察不法,郡中大治;征为将作大匠。山阴县有五六老叟,自如邪山谷间出,人赍百钱以送宠曰:“山谷鄙生,何尝识郡朝,它守时,吏发求官方,至夜不断,或狗吠竟夕,民不得安。自明府下车以来,狗不夜吠,民不见吏;大哥遭值圣明,今闻当见弃去,故自扶馈送。”宠曰:“吾政何能及公言邪!发愤父老!”为人选一大钱受之。
零吾羌与先零诸种反,寇三辅。
乙亥,京师地动。
蒲月,鲜卑寇辽东属国。
规上书自讼曰:“四年之秋,戎丑蠢戾,旧都惧骇,朝廷西顾。臣振国威灵,羌戎顿首,所省之费一亿以上。觉得忠臣之义不敢告劳,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,然比方先事,庶免罪悔。前践州界,先奏孙俊、李翕、张禀;旋师南征,又上郭闳、赵熹,陈其过恶,执据大辟。凡此五臣,支党半国,其馀墨绶下至小吏,所连及者复有百馀。吏托报将之怨,子思复父之耻,载贽驰车,怀粮步走,交构朱门,竞流谤讟,云臣私报诸羌,雠以钱货。若臣以私财,则家无担石;如物出于官,则文簿易考。就臣愚惑,信如言者,宿世尚遗匈奴以宫姬,镇乌孙以公主;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,则良臣之才略,兵家之所贵,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!自永初以来,将出很多,覆军有五,动资巨亿,有旋车完封,写之豪门,而名胜利立,厚加爵封。今臣还督本土,纠举诸郡,断交离亲,戮辱旧故,众谤阴害,固其宜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