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八年壬午,公元前二一九年始皇东行郡、县,上邹峄山,立石颂功业。因而调集鲁儒生七十人,至泰山下,议封禅。诸儒或谓:“古者封禅,为蒲车,恶伤山之土石、草木;扫地而祭,席用菹秸。”议各乖异。始皇以其难施用,由此绌儒生。而遂除车道,上自太山阳至颠,立石颂德;从阴道下,禅于梁父。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,而封藏皆秘之,世不得而记也。
三十六年庚寅,公元前二一一年有陨石于东郡。或刻其石曰:“始皇死而地分。”始后使御史逐问,莫服;尽取石旁居人诛之,燔其石。
二十六年庚辰,公元前二二一年王贲自燕南攻齐,猝入临淄,民莫敢格者。秦令人诱齐王,约封以五百里之地。齐王遂降,秦迁之共,处之松柏之间,饿而死。齐人怨王建不早与诸侯合从,听奸人来宾以亡其国,歌之曰:“松耶,柏耶,住建共者客耶!”疾建用客之不详也。
二十年甲戌,公元前二二七年荆轲至咸阳,因王宠臣蒙嘉卑辞以求见,王大喜,朝服,设九宾而见之。荆轲奉图以进于王,图穷而匕首见,因把王袖而搇之;未至身,王惊起,袖绝。荆轲逐王,王环柱而走。群臣皆愕,卒起不料,尽失其度。而秦法,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尺寸之兵,摆布以手共搏之,且曰:“王负剑!”负剑,王遂拔以击荆轲,断其左股。荆轲废,乃引匕首擿王,中铜柱。自知事不就,骂曰:“事以是不成者,以欲生劫之,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!”遂体解荆轲以徇。王因而大怒,益出兵诣赵,就王翦以伐燕,与燕师、代师战于易水之西,大破之。
丞相绾等言:“燕、齐、荆地远,不为置王,无以镇之。请立诸子。”始皇下其议。廷尉斯曰:“周文、武所封后辈同姓甚众,然后属冷淡,相进犯如仇雠,周天子弗能制止。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,皆为郡、县,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犒赏之,甚足易制,天下无异意,则安宁之术也。置诸侯不便。”始皇曰:“天下共苦战役不休,以有侯王。赖宗庙,天下初定,又复立国,是树兵也;而求其宁息,岂不难哉!廷尉议是。”
迁河北榆中三万家;赐爵一级。
王贲伐楚,取十馀城。王问于将军李信曰:“吾欲取荆,于将军度用多少人而足?”李信曰:“不过用二十万。”王以问王翦,王翦曰:“非六十万人不成。”王曰:“王将军老矣,何怯也!”遂使李信、蒙恬将二十万人伐楚;王翦因谢病归频阳。
始皇觉得咸阳人多,先王之宫廷小,乃营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,先作前殿阿房,东西五百步,南北五十丈,上能够坐万人,下能够建五丈旗,周驰为阁道,自殿下直抵南山,表南山之颠觉得阙。为複道,自阿房渡渭,属之咸阳,以象天极阁道、绝汉抵营室也。隐宫、徒刑者七十馀万人,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骊山。发北山石椁,写蜀、荆地材,皆至;关入彀宫三百,关外四百馀。因而立石东海上朐界中,觉得秦东门。因徙三万家骊邑,五万家云阳,皆复不事十岁。
夫其膝行、蒲伏,非恭也;复言、重诺,非信也;糜金、散玉,非惠也;刎首、决腹,非勇也。要之,谋不远而动不义,其楚白公胜之流乎!
二十三年丁丑,公元前二二四年王翦取陈以南至平舆。楚人闻王翦益军而来,乃悉国中兵以御之;王翦坚壁不与战。楚人数应战,终不出。王翦日休士洗沐,而善饮食,抚循之;亲与士卒同食。久之,王翦令人问:“军中戏乎?”对曰:“方投石、超距。”王翦曰:“可用矣!”楚既不得战,乃引而东。王翦追之,令懦夫击,大破楚师,至蕲南,杀其将军项燕,楚师遂败走。王翦因乘胜略定城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