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,十月,曹操东击孙权。董昭言于曹操曰:“自古以来,人臣匡世,未有本日之功;有本日之功,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。今明公耻有惭德,乐保名节。然处大臣之势,令人以大事疑己,诚不成不重虑也。”乃与列侯诸将议,以丞适宜进爵国公,九锡备物,以彰殊勋。荀彧觉得:“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,秉忠贞之诚,守让步之实。君子爱人以德,不宜如此。”操由是不悦。及击孙权,表请彧犒军于谯,因辄留彧,以侍中、光禄大夫、持节、参丞相军事。操军向濡须,彧以疾留寿春,饮药而卒。彧行义修整而有智谋,好推贤进士,故时人皆惜之。
玄月,阜与叙进兵,入卤城,昂、奉据祁山,以讨超。超闻之,大怒,赵衢因谲说超,使自反击之。超出,衢与梁宽闭冀城门,尽杀超老婆。超进退失据,乃袭历城,得叙母。叙母骂之曰:“汝背父之孝子,杀君之桀贼,六合岂久容汝!而不早死,敢以脸孔视人乎!”超杀之,又杀赵昂之子月。杨阜与超战,身被五创。超兵败,遂南奔张鲁。鲁以超为都讲祭酒,欲妻之以女。或谓鲁曰:“有人若此,不爱其亲,焉能爱人!”鲁乃止。操封讨超之功,侯者十一人,赐杨阜爵关内侯。
秋,七月,魏始建社稷、宗庙。
刘备在葭萌,庞统言于备曰:“今阴选精兵,日夜兼道,径袭成都,刘璋既不武,又素无预备,雄师卒至,一举便定,此上计也。杨怀、高沛,璋之名将,各杖强兵,扼守关头,闻数有笺谏璋,使发遣将军还荆州。将军遣与相闻,说荆州有急,欲还救之,并使装束,外作归形,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,又喜将军之去,计必乘轻骑来见将军,是以执之,进取其兵,乃向成都,此入彀也。退还白帝,连引荆州,徐还图之,此下计也。若沉吟下去,将致大困,不成久矣。”备然此入彀。及曹操攻孙权,权呼备自救。备贻璋书曰:“孙氏与孤本为唇齿,而关羽兵弱,今不往救,则曹操必取荆州,转侵州界,其忧甚于张鲁。鲁自守之贼,不敷虑也。”因求益万兵及资粮,璋但许兵四千,其馀皆给半。备因激愤其众曰:“吾为益州征劲敌,师徒勤瘁,而积财吝赏,何故使士医存亡战乎!”张松书与备及法正曰:“今大事垂立,如何释此去乎!”松兄广汉太宗肃,恐祸及己,因发其谋。因而璋收斩松,敕关戍诸将文书皆勿复得与备关通。备大怒,召璋白水军督杨怀、高沛,责以无礼,斩之;勒兵径相称头,并其兵,进据涪城。
魏公操纳三女为朱紫。
初,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,劝孙权觉得治所;及刘备东过秣陵,亦劝权居之。权因而作石头城,徙治秣陵,改末陵为建业。
十仲春,有星孛于五诸侯。
夏,蒲月,癸未,诛卫尉马腾,夷三族。
吕蒙闻曹操欲东兵,说孙权夹濡须水口立坞。诸将皆曰:“登陆击贼,洗足入船,何用坞为!”蒙曰:“兵无益钝,战无百胜,如有相逢,敌步骑蹙人,不暇及水,其得入船乎?”权曰:“善!”遂作濡须坞。
益州处置广汉郑度闻刘备举兵,谓刘璋曰:“左将军悬军袭我,兵不满万,士众未附,军无辎重,野谷是资。其计莫若尽驱巴西、梓潼民内、涪水以西,其仓廪野谷,一皆烧除,高垒深沟,静以待之。彼至,请战勿许。久无所资,不过百日,必将自走,走而击之,此必禽耳。”刘备闻而恶之,以问法正。正曰:“璋终不能用,无忧也。”璋果谓其群下曰:“吾闻拒敌以安民,未闻动民以避敌也。”不消度计。璋遣其将刘瓂、冷苞、张任、邓贤、吴懿等拒备,皆败,退保绵竹;懿诣军降。璋复遣护军南阳李严、江夏费观督绵竹诸军,严、观亦率其众降于备。备军益强,分遣诸将平部属县。刘瓂、张任与璋子循退守雒城,备进军围之。任勒兵出战于雁桥,军败,任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