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,盗发汉霸、杜二陵及薄太后陵,得金帛甚多,朝廷以用度不敷,诏收其馀以实内府。
十一月,汉主聪以晋王粲为相国、大单于,总百揆。粲少有俊才,自为宰相,骄奢专恣,远贤亲佞,严刻愎谏,国人始恶之。
杨虎掠汉中吏民以奔成,梁州人张咸等起兵逐杨难敌。难敌去,咸以其地归成,因而汉嘉、涪陵、汉中之地皆为成有。成主雄以李凤为梁州刺史,任回为宁州刺史,李恭为荆州刺史。
汉中山王曜、赵染寇长安。六月,曜屯渭沬,染屯新丰,索纟林将兵出拒之。染有轻纟林之色,长史鲁徽曰:“晋之君臣,自知强弱不敌,将致死于我,不成轻也。”染曰:“以司马模之强,吾取之如拉朽;索纟林小竖,岂能污吾马蹄、刀刃邪!”晨,帅轻骑数百逆之,曰:“要当获纟林而后食。”纟林与战于城西,染兵败而归,悔曰:“吾不消鲁徽之言乃至此,何脸孔见之!”先命斩徽。徽曰:“将军愚愎以取败,乃复忌前害胜,诛忠良以逞忿,犹有六合,将军其得死于床笫乎!”诏加索纟林骠骑大将军、尚书左仆射、录尚书,承制行事。
刘琨请兵于拓跋猗卢以击汉,会猗卢所部杂胡万馀家谋应石勒,猗卢悉诛之,不果赴琨约。琨知石勒无降意,乃大惧,上表曰:“东北八州,勒灭其七;先朝所授,存者惟臣。勒据襄国,与臣隔山,朝发夕至,城坞骇惧,虽怀忠愤,力不从愿耳!”
仲春,丙子,以琅邪王睿为丞相、多数督、督中外诸军事,南阳王保为相国,荀组为太尉、领豫州牧,刘琨为司空、都督并、冀、幽三州诸军事。琨辞司空不受。
石勒纂严,将袭王浚,而踌躇未发。张宾曰:“夫袭人者,当出其不料。今军严经日而不可,难道畏刘琨及鲜卑、乌桓为吾后患乎?”勒曰:“然。为之何如?”宾曰:“彼三方智勇无及将军者,将军虽远出,彼必不敢动,且彼未谓将军便能悬军千里取幽州也。轻军来回,不出二旬,藉使彼虽故意,比其谋议出师,吾已还矣。且刘琨、王浚,虽同名晋臣,实为仇敌。若修笺于琨,送质请和,琨必喜我之服而快浚之亡,终不救浚而袭我也。用兵贵神速,勿后时也。”勒曰:“吾所未了,右候已了之,吾复何疑!”
辛巳,大赦。
成主雄立前任氏。
建兴三年乙亥,公元三一五年春,正月,徐馥杀吴兴太守袁琹,有众数千,欲奉周札为主。札闻之,大惊,以告义兴太守孔侃。勰知札意分歧,不敢发。馥党惧,攻馥,杀之;孙弼亦死。札子续亦聚众应馥,左丞相睿议出兵讨之。王导曰:“今少出兵则不敷以平寇,多出兵则底子空虚。续族弟黄门侍郎莚,忠果有谋,请独使莚往,足以诛续。”睿从之。莚日夜兼行,至郡,将入,遇续于门,谓续曰:“当与君共诣孔府君,有所论。”续不肯入,莚牵逼与俱。坐定,莚谓孔侃曰:“府君何故置贼在坐?”续衣中常置刀,即操刀逼莚,莚叱郡布道吴曾格杀之。莚因欲诛勰,札不听,委罪于从兄邵而诛之。莚不归家省母,遂长驱而去,母狼狈追之。睿以札为吴兴太守,莚为太子右卫率。以周氏吴之豪望,故不穷治,抚勰如旧。
刘翰不欲从石勒,乃归段匹磾,匹磾遂据蓟城。王浚处置中郎阳裕,耽之兄子也,逃奔令支,依段疾陆眷。会稽朱左车、鲁国孔纂、泰山胡母翼自蓟逃奔昌黎,依慕容廆。是时中国流民归廆者数万家,廆以冀州报酬冀阳郡,豫州报酬成周郡,青州报酬营丘郡,并州报酬唐国郡。初,王浚以邵续为乐陵太守,屯厌次。浚败,续附于石勒,勒以续子乿为督护。浚所署勃海太守东莱刘胤弃郡依续,谓续曰:“凡立大功,必杖大义。君,晋之忠臣,何如从贼以自污乎!”会段匹磾以书邀续同归左丞相睿,续从之。其人皆曰:“今弃勒归匹磾,其如乿何?”续泣曰:“我岂得顾子而为叛臣哉!”杀贰言者数人。勒闻之,杀乿。续遣刘胤使江东,睿以胤为参军,以续为平原太守。石勒遣兵围续,匹磾使其弟文鸯救之,勒引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