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法顺言于元显曰:“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,宜斩之以杜奸谋。且事之济不,系在前军,而牢之反覆,万一有变,则祸败立至。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无二心,若不受命,当逆为其所。”元显曰:“今非牢之,无以知玄;且始事而诛大将,情面不安。”再三不成。又以桓氏世为荆土所附,桓冲特有遗惠,而谦,冲之子也,乃自骠骑司马除都督荆、益、宁、梁四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,欲以结西人之心。
丁卯,玄至姑孰,使共将冯该等攻历阳,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婴城恪守。玄军断洞浦,焚豫州舟舰。豫州刺史谯王尚之帅步兵九千阵于浦上,遣武都太守杨秋屯横江,秋降于玄军。尚之众溃,逃于涂中,玄捕获之。司马休之出战而败,弃城走。
癸丑,魏常山王遵等至高平,没弈干弃其部众,帅数千骑与刘勃勃奔秦州。魏军追至瓦亭,不及而还,尽获其府库积蓄,马四万馀匹,杂畜九万馀口,徙其民于代都,馀种分迸。平阳太守贰尘复侵秦河东,长安大震,关中诸城昼闭,秦人简兵训卒以谋伐魏。
柔然社仑方睦于秦,遣将救黜弗、素古延;辛卯,和突逆击,大破之,社帅仑其部落远遁漠北,夺高车之地而居之。斛律部帅倍侯利击社仑,大为所败,倍侯利奔魏。社仑因而西北击匈奴遗种日拔也鸡,大破之,遂兼并诸部,士马富强,雄于北方。其地西至焉耆,东接朝鲜,南临大漠,旁侧小国皆羁属焉。自号豆代可汗。始立束缚,以千报酬军,军有将;百报酬幢,幢有帅。攻战先登者赐以虏获,畏懦者以石击其首而杀之。
元显欲尽诛诸桓。中护军桓修,骠骑长史王诞之甥也,诞有宠于元显,因陈修等与玄志趣分歧,元显乃止。诞,导之曾孙也。
玄自谓有晋国三分之二,数令人上己符瑞,欲以惑众;又致笺于会稽霸道子曰:“贼造近郊,以风不得进,以雨不致火,食尽故去耳,非力屈也。昔国宝身后,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,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,而谓之不忠。今之贵要腹心,偶然流清望者谁乎?岂可云无佳胜!直是不能信之耳!尔来一朝一夕,遂成本日之祸。在朝君子皆畏祸不言,玄忝任在远,是以披写究竟。”元显见之,大惧。
乙卯,魏虎威将军宿沓干伐燕,攻令支;乙丑,燕中领军宇文拔救之。壬午,宿沓干拔令支而戍之。
桓玄表其兄伟为江州刺史,镇夏口;司马刁畅为辅国将军、督八郡军事,镇襄阳;遣其将皇甫敷、冯该戍湓口。移沮、漳蛮二千户于江南,立武宁郡;更调集流民,立绥安郡。诏征广州刺史刁逵、豫章太守郭昶之,玄皆留不遣。
桓玄发江陵,虑事不捷,常为西还之计。及过寻阳,不见官军,意甚喜,将士之气亦振。庾楷谋泄,玄囚之。丁巳,诏遣齐王柔之以驺虞幡宣布荆、江二州,使罢兵;玄前锋杀之。柔之,宗之子也。
东土遭孙恩之乱,因以饥荒,漕运不继。桓玄禁断江路,商旅俱绝,公私匮乏,以粰、橡给士卒。玄谓朝廷方多忧虞,必未暇讨己,能够蓄力观衅。及雄师将发,从兄太傅长史石生密以书报之。玄大惊,欲完聚保江陵。长史卞范之曰:“明公英威振于远近,元显口尚乳臭,刘牢之大失物情,若兵邻近畿,示以祸福,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,何有延敌出境,自取穷蹙者乎!”玄从之,留桓伟守江陵,抗表传檄,罪行元显,举兵东下。檄至,元显大惧。仲春,丙午,帝饯元显于西池,元显下船而不发。
中散骑常侍张融言于利鹿孤曰:“焦朗兄弟据魏安,潜通姚氏,数为反覆,今不取,后必为朝廷忧。”利鹿孤遣傉檀讨之,朗面缚出降,傉檀送于西平,徙其民于乐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