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宗之立也,高允预其谋,陆丽等皆受重赏,而不及允,允毕生不言。甲子,周忸坐事赐死。时魏法深峻,源贺奏:“谋反之家,男人十三以下本不预谋者,宜免死没官。”从之。
西阳五水群蛮反,自淮、汝至于江、沔,咸被其患。诏太尉中兵参军沈庆之督江、豫、荆、雍四州兵讨之。
上闻天与领队,以让劭曰:“汝所用队主副,并是奴邪?”劭惧,以书告瀎。瀎答信曰:“彼人若所为不已,正可促其馀命,或是大庆之渐耳。”劭、瀎相与来往书疏,常谓上为“彼人”,或谓:“其人”,谓江夏王义恭为“佞人”。
魏南安隐王余自以违次而立,厚赐群下,欲以收众心;旬月之间,府藏虚竭。又好酣饮及声乐、畋猎,不恤政事。宗爱为宰相,录三省,总宿卫,坐召公卿,专恣日甚。余患之,谋夺其权;爱气愤。冬,十月,丙午朔,余夜祭东庙,爱使小黄门贾周等就弑余,而秘之,唯羽林郎中代人刘尼知之。尼劝爱立皇孙瀎,爱惊曰:“君大痴人!皇孙若立,岂忘正平时势乎!”尼曰:“若尔,今当立谁?”爱曰:“待还宫,当择诸王贤者立之。”
尼恐爱为变,密以状告殿中尚书源贺。贺时与尼俱典兵宿卫,乃与南部尚书陆丽谋曰:“宗爱既立南安,还复杀之。今又不立皇孙,将倒霉于社稷。”遂与丽定谋,共立皇孙。丽,俟之子也。戊申,贺与尚书长孙渴侯严兵保卫宫禁,使尼、丽迎皇孙于苑中。丽抱皇孙于顿时,入平城,贺、渴侯开门纳之。尼驰还东庙,大喊曰:“宗爱弑南安王,大逆不道,皇孙已登大位,有诏,宿卫之士皆还宫!”众咸呼万岁。遂执宗爱、贾周等,勒兵而入,奉皇孙即天子位。登永安殿,大赦,改元兴安。杀爱、周,皆具五刑,夷三族。
夏,蒲月,丙申,诏曰:“虐虏穷凶,著于自昔;未劳资斧,已伏天诛。拯溺荡秽,今其会也。可符骠骑、司空二府,各部分所统,东西应接。归义建绩者,随劳酬奖。”因而遣抚军将军萧思话督冀州刺史张永等向碻磝,鲁爽、鲁秀、程天祚将荆州甲士四万出许、洛,雍州刺史臧质帅所领趣潼关。永,茂度之子也。沈庆之固谏北伐;上以其贰言,不使行。
上闻魏世祖殂,更谋北伐,鲁爽等复劝之。上访于群臣,太子中庶子何偃觉得:“淮、泗数州疮痍未复,不宜轻动。”上不从。偃,尚之之子也。
尚书令何尚之以老请致仕,退居方山。议者咸谓尚之不能固志。既而圣旨敦谕数四,六月,戊申朔,尚之复起视事。御史中丞袁涉录自古隐士有迹知名者为《真隐传》以嗤之。
甲申,魏主母闾氏卒。
以东安公刘尼为尚书仆射,西平公源贺为征北将军,并进爵为王。帝班赐群臣,谓源贺曰:“卿肆意取之。”贺词曰:“南北未宾,府库不成虚也。”固与之,乃取兵马一匹。
丁巳,魏以乐陵王击忸为太尉,南部尚书陆丽为司徒,镇西将军杜元宝为司空。丽以迎立之功,受心膂之寄,朝臣无出其右者,赐爵平原王。丽辞曰:“陛下,国之正统,当承基绪;效顺奉迎,臣子常职,不敢慆天之功以干大赏。”再三不受,魏主不准。丽曰:“臣父奉事前朝,忠勤著效。本年逼桑榆,愿以臣爵授之。”帝曰:“朕为天下主,岂不能使卿父子为二王邪!”戊午,进其父建业公俟爵为东平王。又命丽妻为妃,复其子孙。丽力辞不受,帝益嘉之。
三月,辛卯,魏葬太武天子于金陵,庙号世祖。
魏世祖暮年,佛禁稍弛,官方常常有私习者。及高宗即位,群臣多请复之。乙卯,诏州郡县众居之所,各听建佛图一区;民欲为沙门者,听削发。大州五十人,小州四十人。因而向所毁佛图,率皆修复。魏主亲为沙门师贤等五人下发,以师贤为道人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