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遗使者刘善明来聘,始复通好。
辛丑,上祀明堂。
魏发近郡兵万五千人,使怀朔镇将杨钧将之,送柔然可汗阿那瑰返国。尚书右丞张普惠上疏,觉得:“蠕蠕久为边患,今兹天降丧乱,苛虐其心,盖欲使之知有道之可乐,革面顿首以奉大魏也。陛下宜安民恭己,以悦服其心。阿那瑰束身归命,抚之可也;乃更先自劳扰,发兵郊甸以内,投诸荒裔以外,救累世之勍敌,资天亡之丑虏。臣愚,未见其可也。此乃边将贪窃一时之功,不思兵为凶器,王者不得已而用之。况今旱暵方甚,圣慈降膳,乃以万五千人使杨钧为将,而欲定蠕蠕干时而动,其可济乎!脱有颠覆之变,杨钧之肉,其足食乎!宰辅专好奶名,不图安危大计,此微臣以是寒心者也。且阿那瑰之不还,负何信义,臣贱不及议,文书所过,不敢不陈。”弗听。阿那瑰辞于西堂,诏赐以军火、衣被、杂采、粮畜,事事优厚,命侍中崔光等劳遣于外郭。
柔然可汗阿那瑰将至魏,魏主使司空京兆王继、侍中崔光等相次迎之,赐劳甚厚。魏主引见阿那瑰于显阳殿,因置宴,置阿那瑰位于亲王之下。宴将罢,阿那瑰执启立于座后,诏引至御座前,阿那瑰再拜言曰:“臣以家难,轻来诣阙,本国臣民,皆已逃散。陛下恩隆六合,乞兵归还本国,诛剪背叛,汇集亡散。臣当统帅遗民,奉事陛下。言不能尽,别有启陈。”仍以启授中书舍人常景以闻。景,爽之孙也。
十一月,己亥,魏立阿那瑰为朔方公、蠕蠕,王,赐以衣服、轺车。禄恤仪卫,一如亲王。时魏方强大,于洛水桥南御道东作四馆,道西立四里:有自江南来降者处之金陵馆,三年以后赐宅于归正里;自北夷降者处燕然馆,赐宅于归德里;自东夷降者处扶桑馆,赐宅于慕化里;自西夷降者处崦嵫馆,赐宅于慕义里。及阿那瑰入朝,以燕然馆处之。阿那瑰屡求返国,朝议异同不决,阿那瑰以金百斤赂元义,遂听北归。十仲春,壬子,魏敕怀朔都督简锐骑二千护送阿那瑰达境首,观机招纳。若彼迎候,宜赐缯帛车马礼饯而返;如不容受,听还阙庭。其行装资遣,付尚书量给。
浅显二年辛丑,公元五二一年春,正月,辛巳,上祀南郊。
魏南秦州氐反。
京兆王继自以父子权位太盛,固请以司徒让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崔光。夏,四月,庚子,以继为太保,侍中仍旧;继固辞,不准。壬寅,以崔光为司徒,侍中、祭酒、著作仍旧。
置孤傲园于建康,以收养穷民。
癸卯,琬琰殿火,延烧后宫三千间。
戊子,大赦。
魏牒云具仁至柔然,婆罗门殊骄慢,无逊避心,责具仁礼敬;具仁不平,婆罗门乃遣大臣丘升甲等将兵二千,随具仁迎阿那瑰。蒲月,具仁还镇,具道其状。阿那瑰惧,不敢进,上表请还洛阳。
秋,七月,丁酉,以大匠卿裴邃为信武将军,假节,督众军讨义州,破魏义州刺史封寿于檀公岘,遂围其城;寿请降,复取义州。魏以尚书左丞张普惠为行台,将兵救之,不及。以裴邃为豫州刺史,镇合肥。邃欲袭寿阳,阴结寿阳民李瓜花等为内应。邃已勒兵为期日,恐魏觉之,先移魏扬州云:“魏始于马头置戍,如闻复欲修白捺故城,若尔,便相侵逼,此亦须营欧阳,设交境之备。今板卒已集,唯听信还。”扬州刺史长孙稚谋于僚佐,皆曰:“此无修白捺之意,宜以实报之。”录事参军杨侃曰:“白捺小城,本非形胜;邃好狡数,今集兵遣移,恐有它意。”稚大寤,曰:“录事可亟作移报之。”侃报移曰:“彼之纂兵,想别成心,何为妄构白捺!别人故意,予揣测之,勿谓秦无人也。”邃得移,觉得魏人已觉,即散其兵。瓜花等以负约,遂相告密,伏法者十馀家。稚,观之子;侃,播之子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