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巳,果毅都尉席君买帅精骑百二十,攻击吐谷浑丞相宣王,破之,斩其兄弟三人。初,丞相宣王专国政,诡计袭弘化公主,劫其王诺曷钵奔吐蕃。诺曷钵闻之,轻骑奔鄯善城,其臣威望王以兵迎之,故君买为之讨诛宣王。国人犹惊扰,遣户部尚书唐俭等慰抚之。
薛延陀真珠可汗闻大将东封,谓其下曰:“天子封泰山,士马皆从,边疆必虚,我以此时取思摩,如拉朽耳。”乃命其子漂亮设发同罗、仆骨、回纥、靺韍、靑等兵合二十万,度漠南,屯白道川,据善阳岭以击突厥。俟利苾可汗不能御,帅部落入长城,保朔州,遣使垂危。
己酉,有星孛于太微,太史令薛颐上言‘未可东封’。辛亥,起居郎褚遂良亦言之。丙辰,诏罢封禅。太子詹事于志宁遭丁忧,寻起复就任。太子治宫室,妨农功;又好郑、卫之乐;志宁谏,不听。又宠昵寺人,常在摆布,志宁上书,觉得:“自易牙以来,寺人覆亡国度者非一。今殿下亲宠此属,使陵易衣冠,不生长也。”太子役使司驭等,半岁不准分番,又私引突厥达哥友入宫,志宁上书切谏,太子大怒,遣刺客张师政、纥干承基杀之。二人入其第,见志宁寝处苫块,竟不忍杀而止。
蒲月,壬申,并州父老诣阙请上封泰山毕,还幸晋阳,上许之。
秋,七月,戊午,以长孙无忌为司徒,房玄龄为司空。
癸酉,以凉州都督郭孝恪行安西都护、西州刺史,高昌旧民与镇兵及谪徙者混居西州,孝恪推诚抚御,咸得其欢心。
夏,四月,壬子,上谓谏议大夫褚遂良曰:“卿犹知起居注,所书可得观乎?”对曰:“史官书人君言动,备记善恶,庶几人君不敢为非,未闻自取而观之也!”上曰:“朕有不善,卿亦记之邪?”对曰:“臣职当载笔,不敢不记。”黄门侍郎刘洎曰:“借使遂良不记,天下亦皆记之。”上曰:“固然。”
贞观十六年壬寅,公元六四二年春,正月,乙丑,魏王泰上《括地志》。泰好学,司马苏勖说泰,以古之贤王皆招士著书,故泰奏请修之。因而大开馆舍,广延时俊,人物辐凑,门庭如市。泰月给逾于太子,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,觉得:“贤人制礼,尊嫡卑庶,世子用物不会,与王者共之。庶子虽爱,不得逾嫡,以是塞怀疑之渐,除祸乱之源也。若当亲者疏,当尊者卑,则佞巧之奸,乘机而动矣。昔汉窦太后宠梁孝王,卒以忧死;宣帝宠淮阳宪王,亦几至于败。今魏王新出阁,宜示以礼则,训以谦俭,乃为良器,此所谓‘贤人之教不肃而成’者也。”上从之。
丙子,薛延陀使者辞还,上谓之曰:“吾约汝与突厥以大漠为界,有相侵者,我则讨之。汝自恃其强,逾漠攻突厥。李世勣所将才数千骑耳,汝已狼狈如此!归语可汗:凡行动短长,可善择其宜。”
癸酉,上命营州都督张俭帅所部马队及奚、靑、契丹压其东境;以兵部尚书李世勣为朔州道行军总管,将兵六万,骑千二百,屯羽方;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为灵州道行军总管,将兵四万,骑五千,屯灵武;右屯卫大将军张士贵将兵一万七千,为庆州道行军总管,出云中;凉州都督李袭誉为凉州道行军总管,出其西。
并州多数督长史李世勣在州十六年,令行制止,民夷怀服。上曰:“隋炀帝劳百姓,筑长城以备突厥,卒无所益。朕唯置李世勣于晋阳而边尘不惊,其为长城,岂不壮哉!”十一月,庚申,以世勣为兵部尚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