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承嗣使周兴罗告隋州刺史泽王上金、舒州刺史许王素节谋反,征诣行在。素节发舒州,闻遭丧哭者,叹曰:“病死何可得,乃更哭邪!”丁亥,至龙门,缢杀之。上金他杀。悉诛其诸子及支党。
己卯,诏太穆神皇后、文德圣皇后宜配皇地礻氏,忠孝太后从配。
时武承嗣、三思用事,宰相皆下之。地官尚书、同凤阁鸾台三品韦方质有疾,承嗣、三思往问之,方质据床不为礼。或谏之,方质曰:“死生有命,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苟免乎!”寻为周兴等所构,甲午,流儋州,籍没其家。
三月,丁亥,特进、同凤阁鸾台三品苏良嗣薨。
有功,文远之孙也,名弘敏,以字行。初为蒲州司法,以宽为治,不施敲朴,吏相约有犯徐司法杖者,众共斥之。迨官满,不杖一人,职事亦修。累迁司刑丞,苛吏所诬构者,有功皆为直之,前后所活数十百家。尝廷争狱事,太后厉色诘之,摆布为颤栗,有功神采不挠,争之弥切。太后虽好杀,知有功朴重,甚敬惮之。景俭,武邑人也。
天授元年庚寅,公元六九零年十一月,庚辰朔,日南至。太后享万象神宫,赦天下。始用周正,改永昌元年十一月为载初元年正月,以十仲春为腊月,夏正月为一月。以周、汉以后为二王后,舜、禹、成汤以后为三恪,周、隋之嗣同各国。
己巳,以僧怀义为新平军大总管,北讨突厥。行至紫河,不见虏,于单于台刻石纪功而还。
醴泉人侯思止,始以卖饼为业,后事游击将军高元礼为仆,素诡谲恶棍。恒州刺史裴贞杖一判司,判司使思止告贞与舒王元名谋反,秋,七月,辛巳,元名坐废,徙和州,壬午,杀其子豫章王亶;贞亦族灭。擢思止为游击将军。时告发者常常得五品,思止求为御史,太后曰:“卿不识字,岂堪御史!”对曰:“獬豸何尝识字?但能触邪耳。”太后悦,即觉得朝散大夫、侍御史。他日,太后以先所籍没宅赐之,思止不受,曰:“臣恶反逆之人,不肯居其宅。”太后益赏之。
周兴等诬右武卫大将军燕公黑齿常之谋反,征下狱。冬,十月,戊午,常之缢死。
己酉,杀天官侍郎蓝田邓玄挺。玄挺女为謓妻,又与炜善。謓谋迎中宗于庐陵,以问玄挺,炜又尝谓玄挺曰:“欲为急计,何如?”玄挺皆不该。故坐知反不告,同诛。
戊寅,以王本立同凤阁鸾台三品。
彭州长史刘易从亦为徐敬真所引;戊申,就州诛之。易从为人,仁孝忠谨,将刑于市,吏民怜其无辜,远近奔赴,竞解衣投地曰:“为长史求冥福。”有司平准,直十馀万。
丁卯,春官尚书范履冰、凤阁侍郎邢文伟并同平章事。
右卫胄曹参军陈子昂上疏,觉得:“周颂成、康,汉称文、景,皆以能措刑故也。今陛下之政,虽尽善矣,然承平之朝,高低乐化,不宜有乱臣贼子,日犯天诛。比者大狱增加,逆徒滋广,愚臣顽昧,初谓皆实,乃去月十五日,陛下特察系囚李珍等无罪,百僚庆悦,皆贺圣明,臣乃知亦有无罪之人挂于疏网者。陛下务在宽典,狱官务在急刑,以伤陛下之仁,以诬承平之政,臣窃恨之。又,玄月二十一日敕免楚金等死,初有风雨,变成景云。臣闻阴惨者刑也,阳舒者德也;贤人法天,天亦助圣。天意如此,陛下岂可不承顺之哉!今又阴雨,臣恐过在狱官。凡系狱之囚,多在极法,门路之议,或是或非,陛下何不悉召见之,自诘其罪。罪有实者显现明刑,滥者严惩狱吏,使天下咸服,人知政刑,难道至德克明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