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关将嘴中骨头往地上一啐：“当然，老子那年随凌王一向打进可达纳城，生生灭了东突厥的王庭！”
夜天凌目光和十一微微一触，眼中惊奇尚未成形，便被深墨般的眸色吞噬，沉声道：“五弟此话有何按照？”
“邱平义，你可听明白了？”夜天凌缓缓道。
夜天凌淡淡扫了他一眼：“迟戍曾同你提起叛投西突厥之事？”
十一在旁深思一会儿，俄然道：“四哥，你不感觉，那日追击我们的仿佛并非西突厥的军队。”
“末将肯定！”
后日初晓，朝阳刚在荒凉天涯映出霞光，玄甲军已达营前。
邱平义猛地一怔，抬开端来看向几位皇子。
怒马如龙驰入营中，天光泛金，似在玄衣玄袍上镶出浮动的光芒，耀目之处带着金戈铁马的寒气。夜天凌翻身上马，大步走向帅帐，身后数人相随。
“杀头也便宜了他！”
因他是主帅，夜天汐退在一旁，与十一并列而立，答道：“雄师丢失方向，滞留此处，是我领军不慎。”
夜天汐自案前站起：“我军如何？”
另一人立即接上：“谁说不是，甚么平虏中郎将，那迟戍竟连人都不见了踪迹！”
“撤兵？按说此时早该遇着突厥人了，说不定早在甚么处所干上了！”
“……绝无贰言！”
二十二年的那次战役，倒有很多人也切身经历过，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群情起来。
夜天汐神采阴沉，十一面带懒惰谑笑，夜天凌面无情感，然眼中冷锋如刃，洞人肺腑。他浑身一震，仓猝垂首。
“五弟，此事依军法当如何措置？”
年青的兵士中很多人抽了口寒气，如许的伤竟活下来了。身边一人问道：“传闻玄甲军神出鬼没，当真那么神？”
夜天凌往他那处看了一眼：“迷路？”眸色一沉，声音转冷，“迟戍安在？”
丁关抬手将衣服一扯，自脖颈至胸前暴露道长长的刀疤，火光之下狰狞万分：“那仗打得惨烈，一万五千人返来八千，老子这条命也差点儿搭在了那边！”
夜天凌面无波澜，问道：“是何人奏禀迟戍有不轨之心？”
夜天汐看向昂首在地的邱平义，沉声道：“叛国者诛九族，坦白、藏匿、知而不报者，当以同罪论处，但可依情不涉亲族。”他说得极慢，一字一句非常清楚。
“玄甲军日前与西突厥谷兰王在胥延山交兵，谷兰王兵败退出代郡一带，毁伤万余人！”
你一言我一语，兵士们一边骂嚷着，一边群情：“我们这边倒好说，凌王的玄甲军在前面可成了孤军，若不撤兵，弄不好一个也回不来。”
“启禀殿下，”忽有将士入帐来报，“有中军的动静了！”
“老哥不是跟从凌王吗？怎就没见着？”有人插口问道。
那丁关往营火前一靠，道：“哼，你们晓得甚么？老子和迟戍一同跟着凌王打过仗，那家伙文绉绉的叫人看着不爽，但这漠北但是没人比他更熟。圣武十九年大破东突厥，提及来另有他三分功绩，凌王派他来带路，他敢叛变凌王，我就不信！”
邱平义扶在佩剑上的手青筋凸起，面上有一刹时的踌躇，但半晌后，他俯身拜下：“末将明白，还请殿下宽赦末将亲族，末将……不堪感激！”话落之时蓦地拔剑，横往颈中一抹，帐中血溅三尺。
众兵士纷繁扭头，一人叫道：“迟戍趁黑逃了，丁关你不晓得吗？若不是投了敌，又是甚么？”
“绝无贰言？”
“不错！”
连绵数里的虎帐里点点闪着些篝火，不时有将士仓猝出入帅帐。阔别帅帐的火堆旁席地坐着些兵士，刀剑碰击声中，火上烤着的刚猎来的野味目睹已冒了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