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执一支白玉笛,含笑的眸子扫过世人,卿尘抬眼看去,浑身一震,呆立当场。
船面处脚步声响,大步走上个端倪飞扬的年青男人,到了雕栏之前,手中折扇拂开纱幔,笑着上前对苏淑妃和莲妃施礼:“儿臣命人备了新奇生果,母妃和莲妃娘娘可要些甚么?儿臣叫他们奉上来。”
说罢对身后哭求再不睬会,只看住卿尘抬头时略带疑问的双眸。
夜天湛手扶卿尘,唇角仍带着散逸含笑:“女人谨慎。”
“阁主。”胡三娘近前柔声道,“冥衣楼在天都的权势不容小觑,还是先将她带走,调集十二血煞再做筹算。此地不宜久留,这几个女孩是我特地从漠北带返来的,阁主看看是否对劲?”
“莲妃姐姐,站了这么久,在看甚么?”舫中传来一个和顺的声音,苏淑妃手扶着侍女转出锦帘。
夜天湛眸心一动,再次含笑将她打量,问道:“究竟产生何事?”
舱别传来呼喝声,船身微沉,已有侍卫落在船头。
“十二弟这是和谁动气呢?”舱外俄然传来一人的声音。
夜天湛眼中闪过兴味:“既然到哪儿都是一样,又为何求救?”
她往身畔看去,此次出征仍旧是凌王挂帅,莲妃这做母亲的倒是淡然相待,便如阿谁军功赫赫却冰脸待人的王爷并非她亲生,乃至底子与她毫无干系,陌路普通。
那先前在肖自初身边奉侍的女子仓猝俯跪在他身边,媚声道:“奴家见过十二殿下。”
卿尘目光落在夜天湛手中玉笛之上,略加考虑,昂首道:“好,不知殿下可愿与我赌一局?殿下若赢了,统统任凭措置;我若赢了,便请殿下援救她们。”
“我正乘船回府,远远便见淑妃娘娘的座舟停在江中。”夜天湛扫视满船狼籍,问道,“如何,出了何事?”
卿尘听他口气中并非没有松动余地:“殿下要如何才肯救人?”
那中年人迈步上前,绕着冥魇徐行打量,点头道:“没想到冥衣楼的护剑使竟然落到你手中,此次我倒要看看冥玄老儿如何是好。”
基层已有侍卫的呵叱声响起,夜天漓道:“让母妃吃惊了,儿臣去看看。”回身冷哼一声,大步走下去。
苏淑妃目露温和,笑道:“漓儿,你老是这么风风火火的,甚么时候能像你四哥,沉稳着点儿。”
卿尘沉默半晌,道:“既然如此,殿下无妨说出前提,值不值得,自见分晓。”
面前白影骤闪,当的一声金玉交击的声响后,有样东西坠落舱板之上,白影回转,落入夜天湛手中。
夜天漓一愣:“七哥?”来人倒是夜天漓的皇兄,七皇半夜天湛。
一众女子连日被困,复又受此惊吓,无不六神无主,只知低头抽泣。碧瑶挨着卿尘跪在近旁,听到问话欲言又止,心下终觉胆怯,不由乞助似地看向卿尘。
几人放眼看去,竟是有艘画舫破水而来,正撞上他们乘坐的丹凤飞云舟,虽未损及船身,但也阻了船驾前行。
卿尘她们被从大船带上画舫时,早有长门帮一众部属在此。船舱中,世人簇拥着一名鼠目鹰鼻、身量高大的中年人坐在桌前,中间倒是个身着金绣挑花飞纱绡裙,身量窈窕的貌美女人。那女子见她们登船,起家来迎,目光在卿尘等人之间一扫,娇声笑道:“不错,真真不错,不愧是三娘的目光。”
卿尘同碧瑶她们搀扶着站稳,惊魂不决,船上长门帮来不及逃脱的帮众被侍卫拿下,押在一旁。
莫名的高兴过后,恨恼伤痛如影随形,本来讲不悲伤都是自欺欺人。涩楚滋味凝成冷利的薄冰直冲心间,堵得胸口刺痛难耐,她意兴阑珊地将眼眸重新垂下,望着地板上碎盏流水一片狼籍,淡淡道:“这些人用卑鄙手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