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鼓鸣,群臣三跪九叩,山呼万岁。

本日,太和殿上黑压压一片人头,以绯色官袍为首按文东武西顺次排开,朝臣皆外披粗制麻衣手执笏板,恭谨庄严。

“寿王第七子夙来端方,我是早有耳闻。”

张显昭敛袖执杯,轻啜了口茶,眼睛不由自主地逾了礼法——目光逗留在皇后揉捻玉石棋子的细若无骨的柔荑之上,肌肤白净似雪,埋在肌肤之下的青色经络清楚可见。皇后本籍金陵,入宫前想必是住在金陵本家的,张显昭籍贯临安,与金陵相去甚近,或多或少听过茶社酒楼里的几句碎嘴子。颜怀信除却嫡妻杨氏以外,另娶了一房妾室,男人三妻四妾无甚希奇,只是那小妾于先帝女科时曾中过状元,这于多次落第的张显昭来讲,既是妒忌又是欣羡,他很有几分交友之意。

载佑帝生就体弱,两年前颜后归天,天子意志低沉,茶饭不思,引发很多旧疾。太病院医正诊脉,服药后见效甚微,唯有叮咛天子陛下切勿劳累,保养身心。是以,若非荒年旱涝兵灾,天子十天半月不上早朝也是常有的事,上行下效,朝臣有样学样地懒怠很多。

坤宁宫为先皇后寓所,天子心中牵挂颜后,不忍见物随人亡,另辟了一所规格形制与坤宁宫相仿的宫殿与小颜后。

张显昭不成置信地核阅棋局,黑子白子一只只紧紧盯畴昔,深思本身是在那边失手让人逮了先机。虚捏在指尖的棋子回声而落,砸在棋瓮中声响清脆,醍醐灌顶般,张显昭于上一招落棋处寻到瑕疵。悔怨不已,贰心急更轻敌,皇后每一子皆落得谨慎谨慎,他便觉得皇后于棋法上并不精通,人总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本能,他懒怠对于,天然落败。

太子弘短命,储君之位空悬,朝中各方权势暗潮涌动。

萧慎执笏敛目,天子克日喝药卧榻,储君人选是他与天子商讨的,圣旨更由他亲手执笔,无甚讶异。至于颜逊……萧慎看向颜逊,见他气定神闲分外舒畅,想来御前奉养的宫人嘴舌又不大周到了。

忍冬捧茶走近,茶香随她一起,早已扑入嗜茶如命的张显昭鼻间。他自官方来,端方礼节还不晓得很多,禁不住失礼抻脖猛嗅一番,心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。这副急不成耐的形状极其好笑,忍冬垂眸敛眉,跪坐在四方棋桌旁,恭敬奉茶后退到皇后身侧,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,不发一言,守礼禁止。

萧慎科举出身,向来喜好汲引苦寒后辈,张显昭其人他略有耳闻,虽少有才名却多次名落孙山,也曾经因为狐疑科举考官心存偏私查验过他的考卷。才情敏捷是真,年青气盛也是真,实该好好磋磨磋磨。讨伐小颜后的檄文自江南起,传遍大街冷巷,萧慎恐他锋芒毕露惹来祸端,又故意点拨,便将他护送入京。本来是想等府衙开印后再举荐与天子,天子听闻此事,许是惜才,连夜召见。相谈甚欢,许了他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,弘文馆行走。

自元朔帝后,晋朝民风兼容野蛮,更有丞相温清荷改革吏治,于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中另设女科。女子与男人普通,可读四书五经修身治国,可习弯弓舞剑驰骋疆场,几近再无三寸弓足楚王细腰之粗鄙流弊民风。元朔年间,纯元皇后亦常与肱骨权臣、清流名仕于闲暇时会晤笑谈,若非惯例,皇后无不成见之人——召见外臣前,禀明圣听便可。

张显昭抬头饮尽茶水,捻棋封住皇后的来路,令她有如腹背受敌,进退维谷。

馊主张的始作俑者萧慎从小厮手中接过大氅,听他禀事,眉峰微蹙:“皇后召见张显昭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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