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[红楼钗黛]咸猪手,蟹黄酒 > 第19章
莺儿应了一声去了,正在这时,茜雪却从内里捧了一盏燕窝粥出去,说道:“女人还没歇下啊?这是莺儿姐姐叫厨房给熬的燕窝粥。”
宝钗听了,奇道:“你安知我会画画?”
宝钗接了过来,喝了两口,不觉道:“这东西滋阴润肺,最是滋补不过。只怕林女人倒是吃得的。”
夜已深沉,宝钗喝过了粥,自去灯下做针线。茜雪清算了茶盏,送去小厨房,莺儿要去厨房提热水,以是和茜雪同路,一起之上叽叽咕咕,说个不断:
陈义喝了几杯酒,脑筋有些飘飘然,叹道:“我为老店主一哭。那般夺目强干的一小我,竟养出如许一个儿子来!纵有那样小巧剔透、滴水不漏的一名女人,也只得怨本身生错了人家罢!”
他婆娘见他说话都有几分口齿不清了,忙赶着上来,扶着他往里屋安设,一面走一面笑着说:“可见你们这些男人啊,泛论些争胜斗狠的事情。女人若真是这么大的才学,她倒是早早留意把嫁奁钱拿了,我倒要看看她能倒腾出甚么来。”
他婆娘不觉得然笑道:“这么大的家业,金山银山的,就算再如何折腾,也少不了她的嫁奁钱啊!若真的想要时,往太太那边一说不就完了,反正当年老爷活着时,特特指了她的嫁奁的,说要命她本身学着打理,偏生太太说她年纪小,怕不懂事,糟蹋了钱,仍旧收做一处托大爷打理了。只是依我看,还是不要返来的好,讨了太太欢乐时,等出阁怕太太不给她多添些?”
陈义顿脚道:“你们女人家公然是头发长、见地短!我们家女人的才调,比外头那些男人们不晓得强了多少呢!那宝二爷算甚么东西!一个纨绔后辈,那里就配得上她了?”
陈义想了一想,一时语塞,悻悻道:“可见是妇人鄙意!咱家女人的才学,恰是外头用获得的,如果她是男人,在外头主持大局,我们薛家在皇商里的位子也好往前排上一排。”
陈义听莺儿转述宝钗的叮咛,就晓得她已经了然此中的来龙去脉,且可贵的虑事全面,轻重清楚,心中赞叹不已。当日天气已晚,陈义背着一褡裢的帐本回本身家中安息,先把小三子接办绸缎庄的人跟家里说了,阖家欢乐,对宝钗汲引感激不尽。陈义的婆娘就去内里打了一壶酒,又把挂在屋檐下为过年筹办的一截腊肠给蒸了,做了几样菜。
莺儿听了便笑道:“女人也忒谨慎了!天下老鸦普通黑,莫非独咱家霸道不成?就说这当东西,原也是为了怕有的人家一时周转不开,才开出了当票来,有死当,也有活当,如果他将来周转得开时,就当作活当,拿了银钱来赎,不过给几分利钱罢了。这又有甚么?”
莺儿便不说话,只是把小嘴撅得老高。宝钗见了,忍不住笑了。茜雪却俄然间想起了甚么,几度欲言又止,待到服侍宝钗喝了粥,终究开口道:“林女人是个雅人,常日里最喜好诗词书画等物。女人若送她针线,她见了天然欢乐,但如果送她一幅书画甚么的,想来就更喜好了。久闻女人画得一手好画,不若送她一副画,岂不便宜?”
“我那里晓得。林女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。只怕是有别的原因,也未可知。”
宝钗道:“虽是如此说,但现在长安城中多事,我只怕有甚么不当呢。罢了,我也只是这么一说。这账簿你且收了起来,去把我日里做得那副针线找出来。”
他婆娘听了咋舌道:“可见是喝醉了,在说醉话了。宝二爷再如何说也是公侯府家的贵公子,生得模样又是那般,这天底下竟然另有他配不上的女人?我们家女人当然是好的,我也是晓得的,只是若遵循你这般说,女人的毕生大事又该如何,莫不是端的入了宫,去配万岁爷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