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一摞又一摞的试卷就摆满了阁房的书案,刘纶和五名阅卷官一同批阅。在顺天府插手乡试的学子多是八旗弟子,仗着祖上三代的功荫,游手好闲,不学无术,此中有一些,乃至直接交了白卷。
纪晓岚躬身进了屋,见弘历背动手站在御座火线,忙跪下施礼:“臣纪昀,拜见皇上。”
“戊子科……和珅……”弘历口中轻声念着,忽又问道:“刘纶丁忧归乡已有三年了吧。”
“臣谨遵圣意,皇上爱才惜才,求贤若渴,是天下士子的福分。”
见纪晓岚吓得面青唇白,弘历语气也放软了些:“晓岚,朕晓得,卢见曾是你的亲家,可这情面再大,也大不过百姓百姓。你若帮他逃过了惩戒,谁来给那些受害的黎庶一个交代?此风一开,那些个处所官嗅到了味儿,怕是会想方设法与你搭上干系,到阿谁时候,你又当如何?”
这一世,弘历派人截下了纪晓岚送给卢见曾的信封。他亲身将纪晓岚扶起,将那空信封交还给他。纪晓岚双目通红地看着年青的君主,几乎落下泪来。
“的确荒唐!你们就是如许办事的?”刘纶气得拍案而起,那气势将学政吓得一颤抖,讷讷地解释道:“这是积年来秋闱的端方,大人……”
农历八月初九,和珅来到都城贡院。刘全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着一个考篮,考篮里放着一床薄被,两盒不易腐坏的满洲饽饽,另有招考用的羊毫和砚台。考虑到烛火畏风,和珅还筹办了瓷制的防风灯。
农历八月的都城,中午非常闷热,到了晚间,又蓦地转凉。一些身材孱羸的举子,测验到了半程,便昏迷不起,连续有人被抬出考棚。和珅对此早有筹办,白日里太阳暴虐时,他便只着一件单衣,将袖子撸起散热;入夜冷风吹起,他便披上薄被。
子曰: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,不成觉得滕薛大夫。”
“这是?”刘纶迷惑地望着学政。
“回皇上的话,三年期满,刘大人已回户部任职。”
在刘纶前去顺天府筹办乡试的同时,和珅也完成了咸安宫官学的学业。他秉承了祖上庇荫的三等轻车都尉,一面当差,一面备考。
弘历见纪晓岚沉默不语,挑眉笑道:“抹了盐的空信封,盐案亏空,也亏你想得出来。这等笔墨游戏瞒得过别人,你还想瞒过朕?”
常日里君臣之间议论诗文,弘历都是和颜悦色的。纪晓岚是天子跟前的大红人,那里经历过天子大怒,顿时两股战战,好不惶恐。
“混帐东西,我不管甚么端方,我是此次秋闱的主考官,皇大将统统事件托付于我,一应结果由我承担。将秋闱举子的试卷送到阁房,我要亲身核阅。”刘纶的倔脾气上来,府衙里的官吏都不敢违背他的意义。
跪了半晌,都没有听到弘历的叫起声,他微微昂首,就见弘历不知何时坐在了御座上,手里把玩着一个信封。
刘纶看得连连点头,正烦躁间,忽的被一张卷子吸引住了目光。不是这卷子上的文章有多鞭辟入里,也不是上头的诗作有多精美,而是这张卷子上的笔迹,像极了一小我——乾隆帝弘历。
时候到了,举子们挨个排着队入场。和珅挥别刘全,理了理衣衫,也跟着步队,踏入贡院的大门。
还没待和珅反应过来,两位搜索的小厮已经开端大声地唱名:“钮祜禄·和珅。”
弘历点头,又问:“若让你做此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,你当如何?”
“大人,这第一页是二品以上官员的子嗣,这第二页是捐银五千两以上的富商大户子嗣。卑职这几日多方探查统计,现已清算成册,请大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