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这般想,曾九忽而明眸回盼,定定瞅住他道:“如何,你是不是不肯承诺?”
曾九自来喜好长得俊的人,便嫣然道:“当然能够。请上船罢。”
曾九把头一撇,道:“我不要学。”
洪七夹了一箸肉扔进嘴里,只觉瘦肉不老, 白肉不腻, 弹滑香嫩,入口即化,叫道:“好吃, 好吃!这不是猪肉, 嗯, 仿佛是鹿的肋条肉。”那里还顾得上喝粥,筷影翻飞, 眨眼又夹了十来块塞到嘴里。
曾九浅笑道:“说得仿佛你年纪很大一样。”
洪七本性不喜束缚,更是向来不欠情面,受了旁人好处必有所报,此时听到她竟然要本身一向背着情面债,不由浑身难受,忙道:“我除了打狗棒法,会的好武功还多着呢。要不我教给你点别的?”
待吃罢早餐,她放弃了本来的打算,径直往东高出川岭而去,欲下山探听参仙老怪梁子翁的住处。心中则想,既然有前人在此种了地,她自去摘果子就好了,何必在老林子里刻苦?
过得几日,她下山去在周遭集镇上捉武林中人一问,公然寻到了梁子翁府上。哪知偷进门去却不见人,再听仆人闲话,才知梁子翁自被洪七拔成秃顶后,生恐再被他上门殴打,过去外埠避祸去了。他怕好东西被洪七打砸破坏了,把珍奇宝药随身带走很多,曾九在他药房丹房里寻摸了个遍,虽也讨了几样好东西,但颇觉无趣,便又分开。
那人亦微微一笑,道:“我将它送你,不知能不能讨一碗桃花露水泡的清茶吃?”
那人闻言哈哈一笑,神采飞扬道:“好!”
那人问:“你怎不问问我是甚么人?”
曾九刚喝了口粥, 瞧见一陶罐的肉已经快被他吃了一半, 不由傻了眼,筷子一伸,去卡他夹肉的行动, 道:“慢着慢着, 给我留点!”
曾九碧衫轻浮,独伫舟头,瞧了半晌向岸上伸臂一指。江风徐拂下,她春袖纷飞,暴露半截如雪皓腕,清声唤道:“你,去把那只桃花给我折来。”
曾九与他隔着桃花遥遥对视,一时瞧不清他脸孔,便冷静没说话。
曾九彬彬有礼,又生得容色不凡,在重阳宫中受了几日接待,与个叫丘处机的青年羽士参议了两日剑法,世人见她武功系出同源,都是玄门中人,心下便多了几分好感。
洪七道:“唔,东海桃花岛岛主黄药师,手底下也邪门得短长。”又弥补笑道,“此人鬼精鬼精,聪明得像个老妖怪普通,武功短长也就不说,乱七八糟的东西仿佛也没他不懂的。依我瞧,若论聪明聪明,这小我当得起天下第一。”
洪七道:“那你有没有甚么想要的玩意儿?标致的钗环金饰如何样?纵是要天子妃子的物件,我也能够给你弄来。”
曾九冷静记着,也不急着吃那筷子肉,又问:“另有谁?”
却说洪七在窗户根儿下合衣一躺,一面看星星发楞,一面又想到明早的好味来。想着想着口里吞涎,却忽而惊醒道:“唉哟!”
曾九心道本来他是丐帮帮主,又记着了“打狗棒法”四字,板著面孔道:“那么你要欠着我这个大大的情面,甚么时候我要你着力了,你可不能推让,刀山火海也要去闯。如何样?”
曾九收回击来,道:“不错。他们听我叮咛,采桃花露水呢。”
洪七沉吟半晌,只好道:“那好罢,只是事有吵嘴,道有正邪,如果要我做不仁不义的事,那我可不承诺。其他则但凭叮咛。”
有饭有肉复有酒, 二人借一盏烛火,对桌举筷大嚼。
第二日一早,曾九醒来梳洗罢了,排闼而出一看,只见四下里沉寂一片,只雪地上写着三个草率不羁的大字,道:“我去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