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无忌从小不甚粘人,但自从晓得了眼看着兄长就要被人接走了,恨不能睁眼闭眼都是他,早晨还裹着被子赖他床上不走,一赶他走就撒泼满床打滚。
张翠山端着药碗从房间里出来,张无忌就扑了过来,焦急道:“爹爹,娘切身材还不舒畅吗?”
殷素素眼睛一亮,旋即又是一暗:“你三师伯出事已有十余载,如果有法可医,他岂会现在还瘫痪在床?”
殷天正以鹰爪功闻名于世,十指铮铮如铁铸,他先用微烫的水来让张无惮练指,再一步步加热温度,待水沸腾后,厥后再改用煤块、沙土、铁块,一步步加深。
殷素素说完后,神采有些奇特:“无惮,你如何不吃惊?”
张无忌奇道:“哥,不是爹爹说今后就住在武当山了吗,这里是我们的家,为甚么还要走?”
他观张无惮言辞,显是受过杰出教养的,却听张无惮道:“时逢乱世,学些贤人之言确无大用,只是孙儿想,凭一己之力,即使武功再强,仍一定能谋事,还当晓得纵横策画,方能集天下义士之力,共图大业。”
张无惮含笑悄悄踢了他好几脚没踢开,道:“这个我可做不了主,你得去磨爹娘。”
张无忌想了一会儿,便道:“会不会是娘亲舍不得哥哥,又不能不承诺娘舅所求,这才病了的?”
张无惮十指初时红肿不堪,破皮流血起燎泡乃是常事,半夜疼痛难耐,展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殷野王得了张翠山的同意,本拟小住几日便分开,但恰逢殷素素因为一个多月来的旅途驰驱,刚到武当就病倒了。
他双手肿胀不能练武,便在轻功上大下工夫。在冰火岛时,张翠山曾传他武当梯云纵口诀,再加殷天副本身轻功平平,张无惮去信武当,获得张三丰答应后,便用心练此轻功。
梯云纵善于登高,恰逢天鹰教总部为图天时,建在阵势险要的高山上,张无惮每日提起内力上山下山十余次,溜得腿都细了。
两人结婚十载,还曾经共同历经存亡磨难,张翠山非常惊奇老婆为安在病中还寝食难安,但问她却也问不出个以是然来。
张无忌一听,摔了打到一半的包裹,往床上一扑:“甚么话,你们都走了,留我一小我?”
“你舍不得走吗?”张无惮想了想,“实在你还真不必然需求走,爹爹有事儿得陪着娘下山一趟,留你在武当山上,跟着大师伯他们练武也好。”
说到这里,他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张无惮的手,弥补道:“我也不想哥哥走呢。”
他小伉俪二人的豪情还是极好的,就是不晓得殷素素若俱实以告后会如何。对于殷素素的设法,张无惮固然并不同意,但也没有干预的意义。
殷天正自是喜他发愤,但恐怕揠苗滋长反倒不美,瞅了个空子,劝他道:“天下武功,自来无一蹴而就之理,你发愤肯练自是天大的丧事,但是切不成过于强求,反倒损了根骨身材。”
这句话给了殷素素提示,她缓缓点头道:“对了,有一名明教出身的名医胡青牛,他只肯给明教中人医治,有‘不死不救’之称……”
固然不是真病,但张无惮也不想扔下卧病在床的母亲跟着娘舅玩私奔。
张无惮心知肚明殷素素的芥蒂是甚么,真想让殷素素透露心声,当着张无忌的面可不可,便顺着他的话道:“若当真如此,怪不得娘亲不好说出口呢――爹爹,不如让我伶仃同娘亲谈谈?”
张无惮没再过问此事,他同爹娘兄弟一起下了武当山,便分道扬镳了。
他脑中千回百转绕着各式百般的动机,拉着张无忌的手回房间,兄弟两个一起清算行李。